青史书,乱世录,江山如画,一时多少豪杰
当时明月,几度春秋,风口浪尖铸传奇
望极天涯无尽处,飘摇路谁人共命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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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里关山,寂寞龙潭明或暗,正邪黑白谁评说
天地大,总无涯,烽火烈焰,千载多少云烟
机谋智计,步步为营,今朝物换星移
浮世深长路遥,知行合是谓道
风云裂变,生死无间何所恋,笑看红尘万事迁
绿竹畔,陌上花,情义肝胆,多少爱恨嗔癫
士为知己,生死约定,追觅飘渺因缘
碧血叱咤,燃尽风华,丹心笑颜灿若云霞
千秋天下,青山依旧日月照,惊心动魄几时归
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,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,
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,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,
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,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……
《大明那一年》贰:风云裂变 第十三回 傲然锋芒
自从回京,许显纯就在盘算对策,这日有东厂厂役通知他,魏忠贤叫他去一趟,许显纯连忙赶去,走进东厂书房就望了一眼,见魏忠贤悠闲地坐着,陆超恭敬地侍立在一旁,他的脸色随即阴沉下来,走到魏忠贤跟前一拱手,小心地问道:“督公急召属下到这儿来碰面,有什么吩咐吗?”
魏忠贤招呼他坐下,说道:“今天我找你和陆超来,想跟你们谈谈厂卫里的事务。”许显纯微微一躬身,道:“属下还是站着聆听督公的教诲吧。”魏忠贤道:“这一仗,从抓捕兵部侍郎李瑾开始,一直到宁夏关追捕信王,连番大仗,动用了厂卫不少精英,可是结果是差强人意,连小兴也就那么死了,简单一句话,这次成绩我很不满意。这回黄坤在情报刺探,消息传递方面,由头到尾是我最满意的事情。”
许陆二人一听,脸色均是一变,陆超下跪道:“督公降罪。”魏忠贤骂道:“别他嬷老讲这套,降罪!降罪!怎么降!你叫我怎么降!起来!”陆超站起来,唯唯诺诺的应道:“是。”魏忠贤责道:“站直咯,好好把话听完了。这仗你发挥得不理想,欠缺主动,处处受人牵制,该出手的时候,犹豫不决,错失良机,以往那套本事跑哪儿去了?”
陆超惭愧低头,不敢答言。魏忠贤道:“我在想,是不是要多一个人到你那儿去,让你能把自个儿统领的系统好好地整顿整顿。”转向许显纯问道:“显纯,你的看法呢?”
许显纯觉察自己的位子岌岌可危,旁敲侧击的说道:“小兴那个空位子总是要有人坐的,不过得看到底是什么人坐上去的,资历、头脑、关系缺一不可。不然的话,那可要遭人眼红了,坐着的固然不舒服,站在位子旁边儿的,那就更不开心了。”
魏忠贤道:“显纯哪,是不是你这两年发展得太快了,所以你一个人兼顾不了锦衣卫的事情。我看以后东厂这边的事务,就由小凌来管理了。”许显纯惊愕,心里暗叫:“小子要抢我地盘了!”嘴上说道:“督公,我,不明白。”魏忠贤道: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?”许显纯气愤得抖了一下,心有不忿,却不敢开腔。
魏忠贤从太师椅上起身,朝他走近,说道:“我知道,你心里不服气。你心说要不是孙承宗的人突然间出现,武功又这么高强,又没人挡得了他的话,事情就不是这样。你甚至于还嘀咕,小凌为什么不早一点把身份露出来,让你们俩人一块儿把信王他们一伙儿打垮了是不是?!也对,也对,这事儿都是出乎意料之外,防不胜防啊。可是你今天是我魏忠贤手底下的大一号人物!你就得要去解决别人解决不了的困难!要不然要你干什么!是人都能干你这个位子!你今天想要在这个位子长久地干下去,你就得要有让人服气的本事!”
许显纯一脸愤愤不平,毕恭毕敬的道:“显纯……明白了。这种事情,督公今后不会在任何情况下看到或听到。”魏忠贤满意地一拍手,道:“哎,我就是等着听你这句话。”许显纯道:“以后显纯一定加倍努力,决不辜负督公对我的栽培之恩。”
魏忠贤对陆超道:“你先回去吧,有什么事儿,咱们再说。”陆超躬身一行礼,道:“是,督公。属下告退。”退出了书房。魏忠贤打量着许显纯,语气温和的道:“性相近则亲,不近则背,难怪你跟小凌闹别扭,别老是一副怨毒神气对着人家,我说你们俩好好的该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,给对方多点机会了解了解。”
许显纯谨慎的回道:“显纯本当亲自去拜访,共谋细事的。”魏忠贤一听,皱起了眉,不满意的道:“这话说得多酸啊显纯,怎么让人听得这么不舒服呢?”许显纯一本正经的说道:“显纯在督公面前从来不隐瞒半点心事和半点事情。”
魏忠贤哈哈一笑,道:“这倒成了你到我这儿来说三道四的高贵理由了。”许显纯道:“显纯宁可在督公面前说错一句话,也绝不在督公的背后做错一件事。”魏忠贤拿过茶杯,喝了一口茶,慢悠悠地问道:“那好啊,那你要我听你说什么呢?”
许显纯道:“我总觉得小凌的出身可疑,总想把他彻底的搜一遍,欲请督公批准。”魏忠贤略微沉吟,默默想了一想,过了一会儿,点头道:“行,只要你别碍着我交予他的任务,你想干的话就尽量去干,反正我也很久没看到过你动人了,我倒是想看看你的功夫退步了没有。”许显纯得此首肯,立马笑道:“督公请放心,我,一定不会使您失望的。”
这时候,门外传来黄坤的急叫声:“督公……督公……督公,黄坤有急报传来。”魏忠贤叫道:“进来。”黄坤推开门,小跑进来,一马跪下,惊慌地道:“禀督公,皇上……皇上他出事了。”魏忠贤听了悚然大惊,顿时脸色陡变,连声催促道:“说,说,说。”
黄坤禀报道:“一炷香前,皇上和奉圣夫人泛舟正心湖,突然不慎跌倒在湖里,刚刚被士兵们救上来,现在太医们正在救治皇上。”魏忠贤吓得脸色发白,一时惊魂不定,连声道:“进宫,进宫。”说着疾步而出,直朝皇宫里赶去。
紫禁城乾清宫内,天启皇帝寝宫,周围侍立着几个宫女。魏忠贤扑趴在御床边嚎啕大哭,连声叫道:“皇上……皇上…… 奴才无能,没有好好照料圣驾龙体,罪该万死,罪该万死。”坐在御床床头的皇后张嫣面色淡定,看到魏忠贤假惺惺的装腔作势,心头早就有气,责问道:“皇上还在,你哭成这个样子,是什么原因?”
魏忠贤低着头,眼珠子一转,行礼道:“奴才叩见娘娘。奴才刚才因为见皇上龙体抱恙,一时心急,忍不住……娘娘恕罪。”张嫣冷冷的道:“这样看来,你倒也是忠心一片了。”魏忠贤道:“娘娘,忠贤此心忠于皇上,可昭日月。”张嫣不理睬他,瞟了一眼侍立一旁的奉圣夫人,话外有意的道:“你们通通都是忠心耿耿,死而后已的大好人,大忠臣是吗?”
奉圣夫人听出了张嫣话里的讥讽反话,面色登时不悦,也不回话,把头转向一边。魏忠贤却眉头紧锁,一脸惶惑,只一个劲儿的在想皇帝怎么出的事。张嫣又道:“可如今皇上躺在床塌上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是谁让皇上在湖上遇溺,又是谁在皇上的床塌前呼天喊地的吵吵闹闹哭哭啼啼。我倒想你们这一帮忠臣义士好好的给本宫一个答复。”奉圣夫人看了魏忠贤一眼,道:“皇上得了重病,我只知道好好照料皇上,让皇上早日龙体康复,总比兴师问罪重要吧。”
张嫣面色一沉,站起身向她走近,质问道:“夫人这话就是冲着本宫来说?”奉圣夫人满不在乎,正欲接话,魏忠贤看了她一眼,对张嫣道:“没……没有,娘娘请息怒,奉圣夫人绝对没这意思,她就是担心皇上龙体,这个实在不是出言不逊,绝对没有冒犯娘娘的心意。娘娘息怒,息怒。奴才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,夫人就请先回吧,也好让娘娘早点歇着。”
奉圣夫人哎呀一声反对,走向御床边,道:“皇上还没醒呢,我不能走。”魏忠贤跟上去,道:“夫人,请回吧。”使了一个眼色,奉圣夫人才准备离开,边走边对张嫣道:“客氏告退。”
张嫣不屑理睬地撇开脸,四十五度角看向天上。魏忠贤向张嫣躬身道:“奴才告退。”张嫣仍然不予理睬。魏忠贤走出两步又转回来,道:“娘娘,待会儿皇上如果有任何状况,请立刻吩咐奴才。”张嫣道:“知道了。”魏忠贤道:“谢娘娘。”随即离开。张嫣憎恶的瞪着他的背影消失,之后走过去,坐到床塌边上,伤感的看着晕迷的天启皇帝,轻声道:“皇上,可要坚持住啊。”
奉圣夫人回到家中,魏忠贤跟着进去,挥手遣开了下人。一跨进门口,奉圣夫人就甩着衣袖,骂骂咧咧的道:“好一个姓张的女人,她竟敢……竟敢如此冲着我这样说话,我要不是因为皇上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,我倒是要让她看看我的厉害。”魏忠贤倒了杯茶端过来,劝道:“别动气,喝杯茶。”
奉圣夫人一把推开,叉腰责问道:“你也让我大开眼界了,啊?你一个堂堂的东厂督公,名动天下,你也甘心让那个女的冷嘲热讽,半点气也不敢出。你难道真的害怕皇后娘娘把你这玩意儿砍下来吗?”说着伸一只手推了一下魏忠贤的脑袋。
魏忠贤放下茶杯,道:“我怕什么呀。你就不要那么动气,好不好?你要想动气,你就先动动脑子,你要不动脑子的话,咱们索性就动刀枪了。”奉圣夫人道:“动刀枪?跟谁动刀枪?谁敢把你魏公公怎么样?”魏忠贤道:“他们,就是他们哪,他们连我魏忠贤脑袋顶上的皇帝老子都敢动,那就表示他们跟我摆明了划道儿。”
奉圣夫人道:“你是说皇上遇溺是给人设计陷害是吧?我告诉你,那时候我就在他身边,那是一场意外,刮来了一阵怪风,那小船被吹得晃悠晃悠的,皇帝就掉下水了,事情就这么简单,没你想得那么严重。”魏忠贤疑心事情有些不对,但是奉圣夫人却不以为然,认为宫里宫外都有他们把持,不会出问题。
魏忠贤皱眉道:“不是……不是,你就只看到事情的一个过程,你没有看到事情整个来龙去脉。”奉圣夫人不满的道:“你是想趁这个意外大做文章,节外生枝,好去打击你的对头吧?我说你别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,搞些阴谋诡计的,好不好?”魏忠贤斥道:“搞什么阴谋诡计的,你别再给我那边胡说八道了。好,你再胡说八道,你看你明天你的脑袋不掉下来的话,我魏忠贤从明天开始跟你一道姓。”奉圣夫人冷哼一声,叉腰而立,一副不屑的派头。
魏忠贤一看顿时来气了,道:“你是不是该把你的眼睛好好睁开看看咱们周围,现在吹的是什么一股的歪风。你要想跟我不同一阵线,那可以,你起码你不要跟我说一套做一套。你什么事你听听我的,听我的话去做,按照我的意思去执行,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。要不然你就另起炉灶,你到那个时候你看看,你看看我魏忠贤会不会伸出一个小指拇来扶你一把,来度你过关,来帮你过河,你看看。”口气颇是气愤,说完“哎哟”一声,重重叹了一口气,换了嘴脸说道:“算了,算了,没事,没事,歇着,歇着,累了一天了,歇着。”
奉圣夫人坐到床边,魏忠贤又道:“说实在的,皇上出事,咱们俩心里都不舒服是不是。”奉圣夫人一语不发,一副好似欲哭的样子,魏忠贤烦闷的道:“哎呀,歇着,走了。”说着起身离开,回到东厂里。
天启皇帝游湖溺水的消息很快在宫里传开,东厂和锦衣卫也已收到消息。皇帝一病不起,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魏忠贤心神不安,迅速召集凌云冲和三大挡头到他的东厂书房开会。魏忠贤端坐于太师椅上,一筹莫展的道:“皇上的事我是真的很担心。你们说说看,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,咱们怎么办?”
黄坤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皇上洪福齐天,一定不会有事的。督公大可放心。”魏忠贤忽的站起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黄坤面前,指着黄坤喝道:“你再说句话,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。”黄坤吓得立马闭嘴。
陆超上前一步,道:“督公,我已下令中指系统的人马随时准备,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就可进入京中各处要道,宫里的一切情况不会走漏半点风声。”魏忠贤点头道:“好,好。先堵住嘴,这样事情不会越闹越翻。”陆超躬身应道:“是。”
许显纯走上前,道:“宫里的人不会有骚.动,谁动谁就死。”魏忠贤点头道:“好,好。”看向凌云冲,道:“小凌,说话。”凌云冲起抬头,道:“我什么也没做。”许显纯冷哼一声,道:“你倒是镇定自如啊,不仅临危不乱,还临危不动。”
凌云冲盯向许显纯,冷冷的道:“我只是在等。”许显纯道:“等什么?事情瞬息万变,随时都等不及,你到底等什么?”凌云冲道:“我只是在等督公心情平静下来,有了主意之后,再依照督公吩咐行事,现在咱们任何一点举动,也只会让督公分心。这件事情,关系非常重大,半分也妄动不得。”许显纯冷笑两声,道:“你以为督公也会没有主意吗?”凌云冲冷冷的道:“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督公啊。”
许显纯惊愕,结巴了下,道:“你……你大胆!”魏忠贤挥手叫停,“哎呀”叹气一声,道:“显纯……显纯没说错。”指了凌云冲一下,道:“你是大胆了点。”凌云冲随即低下头,神色却不变,听得魏忠贤继续说道:“可是你这人也够坦白,你此刻什么都不做,总比轻举妄动要妥当得多。”对三个档头道:“哎呀,我没说你们做错了,我这是……我这是我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。哎呀,这趟真是伤透了脑筋。”叫各人各自行事,全部退下。
黄坤跟着许显纯到了锦衣卫他的书房,许显纯倒茶招呼黄坤,道:“老四啊,想点吃东西吗?我吩咐下人弄点来吃。”黄坤连声道:“不用了,不用了。”两人在茶桌边坐下,黄坤道:“老大啊,说句心里话,现在我连口凉水都喝不下。”
许显纯道:”怎么,难道你还介意刚才督公的谴责吗?”黄坤叹气道:“嗨,这你还不了解?他经常打我骂我掐我,这还不是经常的事嘛。我担心的是皇上出事,我这个职务算是保不住了。”许显纯看他有点吞吞吐吐的样子,一拍他肩膀,问道:“难道你手下的人也没有看出来什么端倪来嘛?”
黄坤长叹一声,道:“哎呀,这个事来的太突然了,我完全没有半点精神准备,我看哪,这只是一场意外吧?”许显纯摸摸下巴,道:“嗯,我也是这个想法。皇上溺水是出人意料之外,不会是什么阴谋诡计。”黄坤点头附和道:“嗯”。许显纯又道:“可是,也许有人会从趁这么个星火发起一场大火来,然后趁火打劫,这倒是我担心的事情。”
黄坤沉吟一下,问道:“诶?你说的是小凌?”许显纯冷森森地笑了下,说道:“你没看见他刚才是那么嚣张吗?他胆敢在督公面前那样来看待我们,背地里还不大施拳脚,大动干戈?”黄坤暗暗觉得不妙,说道:“那个小子看起来挺有意思,可是实际上他是不好斗啊,前一阵他在督公面前就给我来了一个暗亏,他现在可是正走鸿运哪。”
许显纯嘿嘿一笑,道:“老四啊,咱们自家人说话言简意到。咱们今天坐到这个位子可不容易,他要是想上来,他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。咱们要挡,给他拦一拦,要让他知道,除了督公之外,还有咱们哥们儿几个在。”
黄坤脸色一变,问道:“哎,谁不知道眼前小凌是督公身边最受器重的人。咱们该怎么应付他呢?”许显纯道:“咱们不要动半点马脚,只要咱们好好的守在一起,滴水不漏,他就不可能得逞。”黄坤连连点头称是。
许显纯道:“督公精于用人之道,我对此从不怀疑他的目光。只是,大用之人,不一定就是可用之人。凌云冲的出身可疑,我要把他彻底的搜一遍,我一定要把这个船翻个底朝天,看看这个底下到底是什么制的。”
黄坤疑惑道:“你怀疑那个小凌是暗把子?”许显纯道:“我这样说了吗?真有这样重要吗?”黄坤嘿嘿笑道:“老大,不管你想整谁,只要你说一句,我就能够找出借口来。”脸色一变,说道:“不过,我就怕督公他有点不太高兴。”
许显纯道:“手头没有将军令,我敢这样随意地调兵遣将?”黄坤干笑几声,问道:“这你倒把我弄糊涂了。督公怎么会让你动他最重用的人呢?”许显纯道:“这就是督公的厉害,不动动这个人,怎么知道他能不能重用呢?”
黄坤脸上疑虑忽释,道:“厉害,真厉害。我佩服得是五体投地。”许显纯道:“之前我请示过督公,他当即便批准。你把凌云冲的资料卷宗找出来拿给我,我看能查出点什么端倪来,一有发现我会通知你的。”黄坤点头道:“好,我会亲自送到你那里去。”两人闲谈不多时,黄坤离开许显纯的书房回去自己那里。
这日,魏忠贤自己也没闲着,他吩咐御医将开给天启皇帝的药方给自己备份,再派陆超招来给天启皇帝医治的那几个御医训话,“今天请各位来,忠贤心里明白,几位先生都是当今朝廷里面医术高明的御医大夫,各位的医术魏某人从来不敢怀疑,换句话说魏某人是个门外汉,这件事我应该不要插嘴。”一个御医上前,躬身道:“魏公公您不用客气,您有什么想法和看法尽管告诉我们,我们一定会照办的。”
魏忠贤道:“错了,这话绝对不对。各位啊,歧黄之术博大精深,用好了救人,用坏了要人命,这事是人命关天,今天不是我魏某人或者是任何一个门外汉对各位多说了一句话,或者说说错了一句话,耽误了各位的功夫,那就是耽误了皇上的龙体,这事万万不可。我今天请各位先生来,就是让你们特别的小心,格外的提防,不能出状况。各位要知道,今天皇上的生死就是我魏某人的生死,我看得比什么都重要,你们别让我日后出了点状况,如果让我有点不安,有点担心,有点失望,我今天用人头做担保,到时候你们不会有好日子过。”
几个御医埋下头去,不敢吭声,魏忠贤又道:“你们要是嘴里说我这人霸道,我就是霸道,你们要心里面嘀咕我这人不近人情,我就是不近人情,今天只要让皇上平安无事,其它的我魏某人屁事不管。得罪各位了。你们看这样好不好,由明天开始,每一张给皇上的药房,给皇上用的衣具,要让我魏某人亲自过目首肯,你们别让我知道给皇上吃的用的东西没让我看过,那就大事不妙了。一句话,只要各位先生把事情弄妥当了,把工夫安稳的做完,那咱们就谁也不犯谁,咱们就平安无事,今天劳烦各位了。”训示了一通,随后叫陆超送几个御医回去。
连日来,魏忠贤都进宫伺候天启皇帝起居饮食,见皇帝病重孱弱,魏忠贤心神不安,欲到城郊白马寺去礼佛参拜,叫凌云冲陪同,一道前往。两人进得寺里,魏忠贤进殿跪拜,一个老和尚在神像一旁敲着木鱼念着经文。魏忠贤向神像叩拜道:“神明在上,魏忠贤诚信参拜。愿皇上龙体早日康复,祛凶避难,万寿无疆,敬谢神恩。”
凌云冲在殿外等了很久,等得实在很无聊,随手摘了一片树叶子在手上玩。过得一阵,凌云冲见魏忠贤出来,马上大步迎过去,道:“督公,咱们回厂里吗?”魏忠贤点头示意,凌云冲跟在他后面走着,两人边走边聊。魏忠贤道:“小孩儿,你是不是不信神佛那套的人哪?”凌云冲道:“是,我不信。”魏忠贤道:“什么缘故啊?”凌云冲道:“一个泥塑人像,怎么可以佑人平安,替人消灾呢?”
魏忠贤停下脚步,道:“那这么说,我刚才做的那些事儿看起来很可笑?”凌云冲道:“不瞒督公,督公会来求神参佛,我真的感到很奇怪。”魏忠贤挑刺道:“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该这么做咯?”凌云冲不动声色,道:“以督公的威名权势,只有鬼神敬而远之,何用你来敬之拜之。”
魏忠贤哼的一笑,道:“你啊,就是会说话,而且说得很坦白啊,很有趣儿啊,我喜欢。”两人继续走,凌云冲有些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儿,跟着这捉摸不透的老家伙还真是不容易。听得魏忠贤问道:“你知道我第一次到庙里来是什么感觉吗?”凌云冲道:“我洗耳恭听。”魏忠贤道:“我有一种感觉,好像我自己回到了东厂。”
凌云冲道:“督公的话,我不明白。”魏忠贤道:“我第一次到庙里有一种感觉,这庙里到底是什么力量,啊?让四面八方的男男女女都冲着他们参拜,而且眼神里面充满了诚意。真的,真是有诚意!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他们心里面已经有了一尊神!他们心里面有神,所以,敬畏有加。而且神明高高在上,庙里的人说起话来都规规矩矩,行为举止都正正当当的。可是离开庙之后就不知道了。我觉得这点儿太像我们东厂了。”
凌云冲寻思:“老东西到底在说什么呢?”魏忠贤回过头来,转着手指头,道:“这套,不管走到哪儿,他千秋万世都管用!可是咱们东厂这尊神……最近好像有点不牢靠不稳固。”原来魏忠贤在说一座寺庙一座神的理论,凌云冲一下明白过来了,问道:“督公是不是恐防……皇上龙体有变?”魏忠贤道:“没了他的话,东厂就不牢靠,他就是我们东厂的神,东厂的根儿。现下居然有人敢来挑咱们的根儿。”
凌云冲心念一动,暗忖:“这点我倒是早猜到了。敢动皇帝的人肯定不寻常,可能跟边关战事有关,也可能是东厂内斗,虽然目前还不知道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,但说不定针对的就是你魏忠贤,如果是这样,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许显纯。”于是故意问道:“难道督公认为皇上的事,是遭人摆布的?”魏忠贤道:“嗯,我这么说吧,懂得咱们根儿埋在哪儿的、敢来挑咱们根儿的人,他应该就是站在大树底下的人。”
凌云冲试探的问道:“督公是不是怀疑是……”他想说的是许显纯,但只是提示个开头,就故意不说下去了,魏忠贤也明白他要说的是谁,摇手道:“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,不论宫里宫外,任何人都有嫌疑。我特别吩咐过你,勿要打草惊蛇,如果发现他有所异动,直接向我奏报。”
凌云冲道:“属下之前在月泉镇查到一些线索,已经向督公您禀告过了,如果皇上的事不是意外,那个人的嫌疑就最大。”魏忠贤道:“小孩儿,我要你好好地走这一趟,把咱们东厂翻遍了也要检查出哪块儿土被人动过、翻过了。”凌云冲道:“督公尽管放心。”魏忠贤笑道:“我当然放心。你给我尽管地好好地去干吧。”凌云冲道:“我一定会尽力去做。”魏忠贤满意的点头离开。